赤脚踏进雪地里,狂奔而后摔倒,任冷风刺入领口

兴奋得格格发抖,大口喘气——危悬的、惨白的

“你这样玩雪会发烧的。”小时候妈说,“人全湿透了!”

妈把我塞进厚被子里,昏沉的一梦又一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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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说我是通红的小兽,卧在她手掌里睡眠

离妈一千公里,只好捧自己在手掌里

扑簌簌地颤抖,烫水流出身体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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睐视的眼睛,通红的眼睛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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麻木的理性松动,苦难铸成的铁垛,日渐麻木不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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愤怒涌进来:爱?如何爱?拿什么爱?

凭什么你谈论诗歌,我却无处思考?

说话!说话!向沉默怒吼,

向虚无处挥拳,大汗淋漓地昏倒

噩梦接连着噩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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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微弱而狂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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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平的底座是沉默

从来没有这么微弱,也从来没有这么狂妄

说话!说话!向沉默怒吼,

去看,拿眼睛看,怒目冲瞪它,火焰燃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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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害怕!不要隐喻!

勇敢地说话,大声地说话,不要怕被听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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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了一次无人照料的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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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受凉了,现在扑簌簌地发抖

把自己塞进厚被子里,

我明明经过精密的铸造,是一垛硬冷的青铁

目睹得太多,又生活得太少

旁观了太多痛苦,再也哭不出来

发烧的夜晚,一切都熔化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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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孩童时一样眨巴着眼睛,只不过眼珠浑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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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敢说话

只敢唱歌

一次气急败坏下写不出诗的草稿,收在“未完成”的文件夹里。“未完成”好像是自指的状态,永远不会变成完成,但是偶然看到又觉得怪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