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从哪里也不是的场所的正中,不断呼唤着绿子。”——评《挪威的森林》
我早上管王淳逸借了这本小说,晚上八点之前狼吞虎咽地看完了。期间完全不想写作业,对面前的白纸黑字产生了充足的厌恶。这样对一个高三学生是十分不对的。或许可以趁今天所剩的时间,把我的感受写下来。
如果不嫌啰嗦的话先讲讲我的故事。(这句话是套话因为无论你嫌不嫌我都是要讲的。)
从高一上学期说起,我刚搬到向北的宿舍,惊奇地发现袜子可以两天也晒不干。北向的宿舍可以俯瞰蓝色铁皮棚顶的车棚,左手边开始数是高一一班二班三班四班五班六班,然后是高二,循环往复。我在这里经历许多遥远的笑骂欢愉。某日飞跑进自省楼,手里攥着温热的金属,车棚已经寂静下来,所以人声格外清晰:二人并行,高扬语调的责怪,没有回答。我像高血压一上头一样颅内昏热。可之前大多数夜晚我早早回来,又不想面对该洗的衣服。仅凭偏颇的固执和不严谨的论证等待。
现在看来荒唐又乏力。之前周五晚上,我偶尔骑车回家,在路网构起来的格子里参悟人生真谛,预演着我会在下一个路口遇到一个人。夜雨行车湿冷而浪漫,红绿灯烁耀像没有调好焦距的照片。我连接两点描摹经过的格子计算概率。多少多少分之一。那个“一”像塑料玩具皇冠顶端的水钻,小巧透明,荧荧发光。伸手一扑亮光便熄灭,手心空无一物。人生有多少尽极精巧的遇见。现在我学会记路,似乎认真标注出所有经纬的度数。从前的路对我是乱麻,勾连两点,类似星空。
近来却慌茫了。隐约怕人,徘徊于陌生警觉目光之间。仔细拿道德圈套划定自己,一寸一寸,该或不该,彼时抬头便觉得那些仇视的目光正得其所。同时为自己开脱,寻求例证和哲学支撑。在往来拉扯中我又又又一次认清自己的丑恶,埋下头来无法专注,恨不得一拳锤爆这个思绪不停的狗头。
看小说让人暂时忘怀。按习惯跳过前言,惊叹于村上架构故事的能力。三个人:渡边、直子、绿子,一件事:凑合活着。渡边为直子担负责任,绿子闯进,一切开始又结束,从渡边视角自然而莫名其妙。我无法形容渡边是个怎么样的人,或者从书中普通又震动一段话想起。
“我每天去学校,每周在意大利餐馆打两三次工,同伊东谈论书和音乐,从他手里借来几本鲍里斯·维昂看,写信,同‘海鸥’玩,做意大利面条,整理庭园,边想直子边自慰,一场接一场看电影。”
渡边是一个习于却不善于这样生活的人,人生同冬日苦长。所以绿子出现。相较于直子模糊又立体迷雾般的形象,绿子更像一张过度曝光的彩色照片,平面却永远纷呈绚丽。平面原因之一是渡边无意深寻,另一是绿子如此炽热又显现,像小孩贴在玻璃墙上用力地挤眉弄眼,对渡边简直把自己摊平成一张二维的饼。
本来绿子只是排遣寂寞的好友,听她叨叨叨偶尔接上一句“唔”也不妨乐事。可是直子遥远,绿子却在身边,渡边过于孤独。绿子肆意任性和过分张扬的个性,古灵精怪的与众不同,柔软温暖的身体,逐渐成为渡边的唯一光亮。
渡边对绿子的态度可从对话长度之比和句末标点符号窥见。初始绿子一长串的叨叨叨后接一个“嗯”“唔”的回复,对比明显,令人心寒。渡边的态度始终不算认真,“春天的熊”“老虎黄油”这样脍炙人口的可爱告白总有三分讨她欢心的意思。怀疑渡边对绿子是不是真的喜欢,可李银河说爱情总不是纯粹的,总掺杂着友情亲情,只不过比例问题而已。渡边是喜欢绿子的,这喜欢过多掺杂寂寞孤独,不太热烈,幸好绿子也愿意接受这样的的喜欢。他慢性上瘾,然后一不小心爱上她。
责任感或者快乐心,多数爱人只能一次体验一个,渡边足够幸运又不幸同时拥有两个。同时还遇见玲子初美这样的女性,算对照也算开导解脱。活在这世上,遵循日程,口吻略讽,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,扫除不尽的试图合群和孤独。更多是局外人,减少的精神支柱,不愿荒凉的人生。
青春与死亡并蒂而生,永远是头脑中回荡的议题。
强烈diss村上比石灰石大柱子还直白的性描写。
最后想作设想,要是直子没有死会怎么样。虽然故事也是开放性结局,但直子与绿子之间的选择也许是更困难的事情。
(虎头蛇尾是因为九点钟停笔了。)
(标题是小说的最后一句,我实在不知道该叫什么好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