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晚上去了一年见不着一次的发小家。

小时候我天天去她家,完成一天跳一千个绳的任务,蹦跳着背下数本全然不理解的经传,读英语,被忽悠着学各种才艺,去神叨叨地“开发右脑”。

那都是久远到没有感情的过去了。我只知道那是我懵懂着,坚硬地叛逆着。

而现在我一无所长。

我小时候常常分明地恨着一些,入骨而无由,带着孩子的不纯真和怂。

许多晚上我哭着跑回家,路过一片竹林,里面幽森摇动,恐惧总能扑面而来。

也在那个竹林,我拉着他的手穿过,竹节还是之前的样子,天蓝得像至死不渝的爱情。

然后我上楼,灯坏掉的楼道,黑的,每扇窗子背后都是所有的鬼。

很渺远的回忆了。

我的记忆常常碎成晶莹,支离中一些格外清晰犹如眼前,一些隐隐落着,一些完全湮灭,回到它应该属于的世界里。

我是沙滩上孤独的大孩子,在潮来潮往中不经意地试图收集水,徒手地,应该是徒手地,永远是徒手地。水流上来又流下去,最清冽的混入泥流我也不觉惜。

水是水,我是我。分隔独立又不分离。有一天我会只是水。

当我只有回忆的时候,我便是回忆本身。

我每天会遇到很多人,一个个突然活又渐渐死在我的记忆里。活的瞬间汁液迸溅令人兴奋,死的过程无可阻拦而无意阻拦。

只是认识她这么多年实在是幸运。我离开她时一日都不想她,再聚集时也不曾记得分离。

无需泛滥抒情地,我今天见到她一次。

我说大多数时间我是没有感情的杀手,络绎不绝地杀死过去的自己和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