组成我的大厦突然崩塌
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,组成我的大厦突然崩塌。
因果因果因果因,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因,一步一步整齐地踏来,在每一个瞬间压倒我。
近来惧怕人声。或远或近地,都在谈论我。在空谬的夜里很遥远很讽刺地传来,我只好畏缩躲起,身旁空气都被我扯得稀烂。
高一的夜晚,和佯装不清楚自己言行的人胡扯,在宿舍关门前五分钟慌忙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。
那个时候我除了一身恶劣什么都没有,那个时候我对一切都不太在乎,那个时候我的高中生活于我是一本半合的书,那个时候我似乎除了活着什么都不需要做。
我承认那个时候我丝毫不快乐。自以为独有孤勇,在本子上写满更迭却重复的文字。日日夜夜翘首,困囿于颅骨之内,不止息地很痛很痒地在,当时我穿着我丑陋的灰色羽绒服,时常不知所以而忘乎所由。
坚守困顿是很困难的吧。个人的没有表情的solitude,夜半旋转着看天色,那一瞬间暗红的天和殷红的月,那时我才被彻底放空,其他时候我是被颅骨内喜欢、朋友还有我的天才梦来回拉扯的可怜人。
宿命。我唯独清楚的是我在不停地逃离。
比如十几年来他们教我的开朗乐观,溃于长久连续甚可欺骗自己的伪装后,我还是不可救药地趋像我妈。我十几年几乎没见过她,可我许多都像她,抑郁谄媚还有发狂的姿态,我见着她似乎就见着未来的我。
这不是他们想要的,于是他们不相信。
我害怕改变。曾经我以为我可以一直沉浸于我所在的世界,只关注人们说的世俗的琐事,享受世俗的爱与幸福,讨论八卦题目还有新增的书目种种,认真争论一切就像吵架。我当然会鄙薄我自己,不过那样也很好。
我会希望日子就停留在一切安心而放学后他对我笑的那一天,给我足够的一点点向前的条件。
当颅骨中不该活动的东西再次控制我,当睡前的梦敲击我至痛哭不止,当一切趋于平淡他似乎不再爱我那么满,当我走进一个空的教室,冷的空气拥扑过来,当人声再次洪亮地轰鸣,当这个夜晚我为了等他留到我许久之前习惯的时刻。
至少这个夜晚一切被拉回原来的轨道。突然过重的地心引力把那只已经飞到海拔八千米的鸡摁到地上捶。
我真的很痛,一瞬近乎崩溃。隐入某暗处的墙像幼时游戏,听他着急到破音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当然我还是很快出来了,脸上带梦境里才会有的笑容。
可是你只是一只鸡啊。无论你的天才梦如何令你满意,无论你多么想又多么像一只鸽子老鹰直升机,你始终就是一只鸡啊,和你身边你鄙薄又试图相处的生物一样,你始终就是一只鸡啊。
我一直装作不知道,我甚至忘了,很沉重地压倒我。
坚守困顿大抵是很困难的吧。
他的安慰尽力、芜杂又慌乱,就如许多次我接近崩溃的时候,就如许多人尽力安慰的样子,只不过这次没有让我慢慢好起来。
曾经一度他认为我是天才,我也一直以为我是天才,不过我只是一只类似我母亲的鸡,一只和芸芸众鸡来自同一个模板的异常残缺的鸡。
过去的事情留在过去就好了。
诶呀,只是说说嘛。
我真的很很很抱歉。
我好久没有一个人晚上骑车了,当然我也不想,我每天晚上似有目的而奔向,实际上我好茫然,天气又那么冷,我在世界寒冷的最中央。
天真的很黑了,云像近来思考无果思考的关于所有事情合理性的问题,我陷入完全的怀疑,那个时候思考都是绝望疼痛的。
一切滑稽极了,可是今天晚上我一点都不想变。如果可以的话,我要一直喜欢他。